喜鵲占卜
鄉郊的蒲公英、狗尾草和蘆葦都有飛絮,然而鬧市只有木棉絮了。童年的鄉村小學,庭院種了五六株木棉,鄰村的後山,也有兩株野生的木棉,並枝而立。木 棉高聳正直,又名英雄樹,枝幹挺立於當年矮矮的校舍和村屋之上。春暖之際,紅花怒放,即使隔了兩個樹林,站在我家的菜田上,總能看到鄰村的木棉。校園的木 棉,長得比旗桿還高,走路上學,遠遠便看得見。校園的鐵絲網,冬日開着鮮橙色的攀藤炮仗花和紫紅的簕杜鵑,園圃裏有大紅花,聖誕節擺滿一品紅(聖誕花), 這些都是舊日的校園顏色。
鄰村的木棉,每年總有喜鵲築巢,喜鵲的巢用粗枝和茅草交纏而成,又大又堅固。村中父老說,若是築巢在高枝,高枝的支撐薄弱,預兆安度夏季,颱風少 有,若是築巢在矮枝,矮枝的支撐穩固,枝葉屏障也大,預兆當年颱風為患。這是農村的民間物候知識。喜鵲的築巢占卜,多數準確,但也有風暴過後,鵲巢吹翻在 地的慘事,連兒童也不忍去察看傷亡如何。
木棉開花不久,大概在陽曆四月底,便會朵朵墜下。厚厚的肉花瓣,多是完好無缺的,行人不忍踐踏,踢開一邊,幾日之後,才爛在草地上。我一年級的時 候,就拾了木棉花回家觀賞,後來效法同學,拿來煮粥,有清熱去濕之用,鮮花瓣也可以食。木棉花是廣東涼茶「五花茶」的藥材之一。 過了幾年,花食膩了,不多撿,但見到草地上有完好的木棉花,也會忍不住撿起,放入書包帶回家。總之,如此厚肉的花,並不尋常,有熱帶植物的野性。
紅艷燒天
明遺民屈大均《廣東新語.木語》云:「木棉,高十餘丈,大數抱,枝柯一一對出,排空攫挐,勢如龍奮。正月發蕾,似辛夷而厚,作深紅、金紅二色,蕊純 黃六瓣,望之如億萬華燈,燒空盡赤…… 子大如檳榔,五六月熟,角裂,中有綿飛空如雪。然脆不堅韌,可絮而不可織,絮以褥以蔽膝,佳於江淮蘆花。……南海祠前,有十餘株最古,歲二月,祝融生朝, 是花盛發。觀者至數千人,光氣熊熊,映顏面如赭。」清初,民風仍厚,即使遭遇蠻族統治,粵人也有觀花之雅興。木棉甚為粗生,飄絮落籽,即生一株。西江岸邊 木棉成列,花落江中,竟如水燈,屈大均也記下了。
棉絮可團而為棉襖之芯而不可織,一如蘆花,小學老師說過了,還借助木棉飛絮的時節,在課堂講了閔子騫盡孝之事,說孔門弟子閔子騫少時為後母虐待,後 母以蘆花衣子騫,以厚棉絮衣己所生二子。子騫寒冷不禁,父不知情,反斥之為惰,笞之,見衣綻處蘆花飛出,復查後母之子皆厚絮,愧忿之極,欲出後母。子騫跪 求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單。」其父於是饒恕後妻,從此全家和睦。
桉樹葉止痛
木棉落盡之後,幾個星期,馬路邊的影樹又綻放叢叢紅花。小學的《自然教育》叫影樹或鳳凰木,村裏叫火焰樹,兒時誤以為是「火艷樹」。中學的英文書, 才知是火焰樹,Flame-of- the-Forest,源自非洲的馬達加斯加島,當年的英國水手在船上遙見團團盛放的火焰樹,以為是山林大火。
小學前面的公路叫粉錦路,連接粉嶺和錦田,由於港督要到粉嶺別墅歇暑,為了雅興和行車安全,種的行道樹又高又大,多是防撞吸震的白千層樹,也有桉樹 和木麻黃(牛尾松),夾雜村前野生的木棉和火焰樹,走在路上,頗有可觀。春天滿樹細花,蜜蜂飛舞。白千層的樹皮可以撕下,用來寫字。不撕樹皮,路過也會打 幾拳,有層層的白樹皮包裹,不會痛的。
兒時在馬路遇到蚊咬,都會搓碎桉樹葉,取其汁液,敷在蚊疤上。上課時,被老師打了手板,放學回家路上,也會搓碎桉樹葉,將汁液塗在手上止痛。這是鄰 桌的同學教的,他有時沒做功課,上學便順手摘了桉樹葉,放在書包內備用。當時只知道樹葉有驅風油的氣味,應該有鎮痛止癢的功效,不知道桉樹油原是西洋民間 草藥。當年都覺得馬路上的樹木可親,也不知道是外洋來的樹,恰如一切香港的西洋物事,出生之時便有了,要到懂事之後,才曉得華洋之別。
外洋樹可親
到了中學,讀到香港的植林史,說樹林在戰亂時期無主守護,很多遭到日軍和難民砍伐,重光之後,政府趕緊種植快生的外來樹,穩定水土。白千層、桉樹和 木麻黃來自澳洲,台灣相思來自台灣。木棉也是外來樹,源自印度。本土的樹,只在山嶺和溪邊可見,如山上的赤松、山桔和番石榴,溪邊的水榕樹、竹樹、蒲桃和 樟樹。認得名字的,都是有用的樹或可食果實的樹,其他的雜樹都不知名。松樹直紋,又有樹脂,可做柴,落在地上的松針(松葉)和松果可助燃。竹樹可造竹竿, 竹籜可助燃。樟樹扭紋,不可做柴,但可製樟腦油,其他的水榕樹、蒲桃、山桔等,果實可食。
至於木棉,倒是因觀賞而識其名,鮮木棉花只是食了幾回。近年底子寒虛,五花茶也不須飲了。只是棉絮飛到跟前,聚在街角,便勾起許多回憶。





它是摩洛哥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亦是传说《一千零一夜》诞生的地方。相传公元8世纪,伊德里斯一世(Idriss I)在汪达尔人毁坏的城址上重新修建一座城市。当他在主持该城破土奠基的时候,发现面向麦加圣城的方向有一把金色巨斧。其子,也就是之后的伊德里斯二世认 为此乃大吉之兆,当即将城市命名为“法斯”,即阿拉伯语中“金色斧头”的意思。此后“法斯”演变为“菲斯”并一直沿用至今。
1956年,当摩洛哥摆脱法国的殖民统治宣布独立之后,菲斯城中较富裕的上层阶级纷纷离开旧城搬入法国人开发的新城区。旧城中生活的大部分是社会底层的体 力劳动者,他们大多从事低效率的工作。尽管当地的旅游业十分兴旺,但事实上它亦正威胁着当地现存的文化环境,只有需要收费才能观看的当地传统活动和销路较 好的民俗产品才能得以延续生存,而其他的当地文化却在逐渐流失与被遗忘。西方意识形态的流入也在侵蚀当地的文化生态。来自欧美发达国家地区以及前殖民时期 的城市规划发展模式开始在菲斯扩张。原先的单个家庭住房被再细分为多户家庭用房。城市中的开放空间迅速被住房填满。从事皮革染色以及金属工艺品制造的小型 手工作坊向菲斯河倾倒了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质。在上世纪50年代末,菲斯河已经面目全非,它变成城市天然的“排污管”,并被一些人戏称为“垃圾之河”。至今 为止,约50%的河道已经枯竭,暴露的河床成为宽阔的汽车行道,对于一个拥有世界上最庞大复杂、历史最悠久的步行道网络的城市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讽 刺。病入膏肓的菲斯河一直是近年来当地水力部门亟待解决的问题。
作为项目的开始,如何恢复清理河道是首要关键。针对菲斯当地的地理环境和气候环境以及对当前改善水土的方式的研究。建筑团队首先因地制宜地针对R’cif 和Andalous两处的河道进行清理。R’cif是菲斯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地区,因此该处的河道富营养化污染极其严重,水中的氮磷含量超标。因为流动 的水具有自我净化的能力,建筑团队就在河床按一定的距离放置了小水泵以促进流水循环。同时在河岸边种上水生植物以及向水中投放益生菌,一方面能通过其根部 释放氧气增加水中的溶解氧含量,另一方面能通过益生菌将水中的氮合成污染物转变为氮气排出水。这套装置价格低廉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同时也美化了河岸边的 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