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11 January 2010

苦行與赴義

2010年1月11日星期一


信博特邀文章)
參加過一月五日在上水的苦行,站在青年的後面,全程微笑。先後有男女小童隨後,他們都向我討手上的小麥和米,我酌量給了他們一些。吩咐他們,榖糧可以食的,也可以撒在地上餵小麻雀。

除了向圍觀的人群展現平靜和愉快之外,緩行也是靈性的修煉。不論是展示宗教威嚴、宣傳政治意見或慷慨赴義,都是這種心境。我記得其中一位苦行者的自白:此刻只剩下我的身體。我的命,你們隨便取去。

無牽無掛,卻前後都有同志,並不孤單。一月八日,更多的市民跟隨青年苦行者,繞行於立法會大樓。手持榖糧,踏在土地上,停步歇息,而不是高速前進。高速前進,手上的榖便丟失了。

人類的智慧發展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已經停止,往後都是玩弄花樣。二十世紀末,人類的經濟發展已經到了盡頭,今後一切的發展,都是資產掠奪游戲。

以 前,愛國是無賴最後的語言。今日,經濟發展是無賴最後的語言,與粗言穢語無異。經濟發展四字,類同X你老母。今後的任務,是走回去。愈遲向回頭走,付出 的代價愈大。你不相信?請高速前進到其他地方。這篇文章,你不必讀下去。目睹香港的死局和中國的絕境,我其實也不想寫下去。寫鬼怪,寫妖精,都比寫香港和 中國好。

一九三○年,英國在印度的殖民政府制定和頒布了食鹽專營法,壟斷食鹽生產,任意抬高鹽稅和鹽價,印度平民憤怨不息。甘地號召印度 平民用海水煮鹽,自製食 鹽,以此抵制當局的食鹽專營法。此際之甘地,已是六十出頭,他身體力行,帶領人群,從印度北部阿默達巴德城修道院出發,步行向南,到海邊煮鹽。一路風吹雨 打,蚊叮虫咬,甘地卻毫不介意,沿路向群眾宣傳,發表演說,經過二十四天徒步旅行,到達海邊時他的隊伍已有上千人。

一三四七年,英法百年 戰爭之際,位於英吉利海峽之法國城市加里(Calais)遭英軍圍困一年,陷於絕境。英國國王愛德華三世(1312–1377)下 令,假若有六名顯要的加里市民願意出來收死,則可寬恕市民,免卻屠城。受死之六名賢達,須赤足裸身出城,頸有套索,手持城門及堡壘之鑰匙。為首的赴義者, 是最富有的市民尤斯達斯.聖皮埃爾(Eustache de Saint Pierre),隨後,五人。六人魚貫而出,慷慨赴義。

此為市 民精神之極致。什麼叫市民(布爾喬亞Bourgeois),並不是手上持有多少資產,而是能夠為城市犧牲多少、奉獻多少。由於香港的現代化歷史是加 速的、壓縮的進行,沒多少人願意明白何謂市民精神,直至反高鐵事件出現。至於共產中國,則是由集權社會主義飛躍到後期資本主義的表面,大家只須靜觀其在高 速之下,四分五裂,土崩瓦解。到時,準備一杯燒酒祭奠神州。

一九九四年,我在德國搞民運,與當地的中共人士飲酒夜話。他問,你真的要搞革命,奪取我們的政權麼?我回答:「拜託,千萬不要把政權給我。你們把中國搞的潰爛不堪,誰接手誰倒霉。」那時只是一九九四年,還未開始諸侯圈地和樓房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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