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21 December 2013

語言退化


這天看陶傑寫香港語言用語大陸化,不由想起同日看到的一段新聞。新聞說緬甸曾經是報禁最嚴的國家,現在開禁了,又變成了一個言論最無管制的國家。但是,開放言論了,緬甸人卻發覺因為長期的言論管制,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寫,語言萎縮了。到了可以說話的時候,緬甸人卻不知如何說,如何表達了。
語言會退化,語言也會變質,這也就是當我聽到梁振英跟習主席說他的工作「取得階段性勝利成果」的時候,為甚麼會那麼心驚。
以前香港人怎麼會用這種詞彙說話?只有在毛澤東和共產黨的著作中,才會出現這種詞彙,比如「偉大的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目前已經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人民民主專政取得了勝利成果」諸如此類,近半世紀在中國大陸生活過的人都耳熟能詳,並形成一種劣質的語言套路,被廣泛使用於思想僵化言語乏味的政治生活環境之中,愚蠢的人琅琅上口,聰明的人用之掩飾真實的思想。
這種劣質語言套路也像傳染病一樣,感染了中國語言環境,以至億萬人一把口,沒有邏輯沒有思想,說話不用動腦子,口舌便給,全是套話,想不到,如今殺到香港,由香港特首學舌說出。現在盼只盼他一個人病了也就算了,千萬不要變成禽流感,先在政府總部感染,然後傳播出去,在社會蔓延。如果這樣的話,香港的退化就由語言開始,一路退下去,腦就洗了,正常話也不會說了,那就搬去廣州或者貴州生活算了。 

Friday, 20 December 2013

多謝

曾焯文:粵文「多謝亅古雅過北方話「謝謝」多多聲。《史記•趙廣漢傳》:「為我多謝問趙君。」唐朝施肩吾《寄王少府》:多謝藍田王少府,人間詩酒最關情。李煜〈柳枝〉詞:「多謝長條似相識,強垂煙穗拂人頭。」《西遊記》:悟空對龍王笑道:「多謝賢鄰厚意。」《儒林外史》匡超人道:「多謝阿叔!阿叔但請放心,這事也不得過遲。」夏威夷心理學家Dr. Hew Len以四句偈「多謝,我愛你,對唔住,原諒我」醫好成間精神病院的暴力精神病罪犯。「多謝,我愛你,對唔住,原諒我」可助你解決一切難題。原理係萬法從自性出(六祖壇經),成個宇宙都係你諗出來的,所以世間一切問題,只要係你能意識到的,你都要百分百負責。心淨則國土淨,欲潔淨世界,先潔淨自己。而「多謝,我愛你,對唔住,原諒我」就係祈請自性神明(基督宗教稱之為聖靈;新紀元思想稱之曰自性基督Christ-self)潔淨自己的貪嗔痴及其他負面情緒記憶

Tuesday, 17 December 2013

文思慧寫名校

曉蕾Leila | 21st Aug 2009, 12:21 | 人家的

(一) 無愛紀 (1966-1972)

幾個中學同學的午餐小敘上,由我向大學辭了職談到我的「忠心」。小吉同學問:「你到底做人有沒有loyalty?」我一怔:「為甚麼要對組織、機構有loyalty?」這其實是我每次與舊同學們談到一起唸中學的名女校XYZ時,始終有點說話再貼近也難於交叉的關鍵處——學校,作為一個組織、機構,它比生命還大(真實)嗎?比生命還重要嗎?可以以它的名去摧殘生命,和生命中最私密與最公開的愛嗎?
不。
忠心(或者它的美化版本——忠誠),不論是對皇帝或其他權威,或一個抽象的集體結構,不論是第一種或第幾種,總是透過一個倫常或「偉大」的目標作過濾,而將當下的辨是非、尋平等、追求親密等生命力量壓下去拋棄掉。
在XYZ中學裏,篩選、消耗這些當下的生命力量的,便計有以下這些「關卡」:
  1. (1)你的音樂(化約為樂器)修養如何?
  2. (2)你的運動(化約為比賽)能力如何?
  3. (3)你的衣食住行品味(化約為家庭消費力)是否高於「一般的」香港人?
  4. (4)你是否認為自己比其他(特別是校外)人更出色?
一般來說,又可化繁為簡,以一個最具代表性的問題將人分類、分隔、分等,那就是:你的英語水平是否「完美」?(甚麼是「完美」與以上的階級性為本的各問題緊扣相連——可說是一自圓其說的界定)這個「關鍵」問題的另一個問法,是:你的中文(包括讀、寫、講)水平是否足夠低?(即是說:差勁的中文是「過關」的必須甚至充足條件)
我於1966年小學會考後,由大舅母(她有兩位曾在XYZ學校唸得很出色的女兒)穿針引線,進了XYZ。初到時,懷著一般小學畢業生的單純與好奇興奮,一點都不懂得以上的準則的玄機所在。例如,我當時自覺中文的水平不錯,對學習英文也甚感興趣——連小學會考前填鴨式的學習英文生字對我來說也充滿樂趣;在中一的書單上發現了有一本法文課本更高興不已,以為可以多學一種語文……怎料書是白買了,原來法文課是給不修中文課的同學唸的,而這個分流對原校生來說早在小學已經開始了。
分班(亦是一種分流)的含意也是我之前一點都沒有想過的,我只知道新來校的中一生都編在Form 1 Z,原校生就在F.1X與F.1Y,如此而已。我小學的經驗是每級有兩班,甲班和乙班,完全是隨機分配,別無他意,所以,中學開學了,也就快快樂樂上學去,第一天便專心尋找我的F. 1 Z課室了。
一段小插曲是:第一天上課我忘記了戴眼鏡,在朦朧視野下根本分不清1X,1Y和1Z的字樣,在三個課室外逛來逛去,最後終於開口問人,然後便一頭栽進去。但很快,我單純的要與人和學問建立親密關係的追尋便遇到極之嚴密的阻隔——層層套套的指認程序,每天從任何層面都進行判別中央與邊陲、正統與異端、高尚與野蠻、上流與下流。
(上課時):「你們是盲的、聾的、啞的。」
(小息時段、走廊上,副校對正在吃港式麵包的小吉說):「別像豬般食相。」這位英國來的副校也經常在巡查樓梯時見到愛坐在地上或樓梯上的我說:「你為甚麼如此骯髒!」
「出身」是一個永恆的印記,小偉作了頑皮事,給逮著時第一個要回答的質問是:「你小學讀哪一間學校!」中四按文理分了班,理論上全人類按才華、表現各就各位,應抹平了X、Y、Z班所背負的「出身」烙印,當然不是啦——班上出現了失竊事件,班主任進行搜書桌與書包,先過來我們幾個「外來生」(始於是「外來生」!)這個角落搜索一番,一無所獲後即鳴金收兵。
小磐同學像其他我還有聯絡的當日的「外來生」同學一樣,今時今日對那幾年極度屈辱、難堪的歲月抱「不能忘記,不去回憶,視作磨練」的態度。我一向不能同意這三部曲中的第三部,認為那是因著我們今日在社會上的相對「成功」位置而出賣了在少年時的真情。不錯,小磐那種「經過了那一段,人生甚麼艱難還捱不過?」的慨嘆,我們都深有同感;但假如沒有後來平步青雲的事業與相應而來的經濟順境(而那多少與在XYZ學校的「訓練」有相關性),誰還會「感激」那種「磨練」?說到底,是那一路的選拔/排斥準則支配著我們社會中各個環節的運作?而匍匐在這準則之下的——不論是被踏著的人或踏著人而上位的人,一生又何嘗能作自己的主人?現時「教育改革」的呼聲連結著鼓吹名校訓練及膜拜精英風潮而來,多少也反映出步進全球化日益加劇的社會,人的愈法無助而政府(包括教育決策者)也不過是往人的自主喪失的煉獄火上澆油。
至於離開XYZ中學後我們心態上的三部曲中的頭兩部:「不能忘記,不去回憶」,是我過去整整二十年來的真實寫照。幾年前還不肯告訴人中學在那裏唸,避免觸碰傷口。到了近期同屆的同學都到中年,回流的、聚舊的場合好像多了,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以前不願聽聞的名字重新在耳邊響起;兼且大社會天天奏起名校讚歌,演變為教育界內對孩童的連篇咒語,提醒我是時候去回憶一下、踼爆一下、自己解下心魔之時也讓我年少的經驗去反照一下時代的孽障……第二部曲遂慢慢清除。
真正忘記是不可能的,記憶會以某種不令人愉快的模式悄悄歸來……反而,對我來說,忘記是最痛苦和可怕的經歷。有一位我很敬重的朋友小艾,也是多年前就讀XYZ學校的,是與我相差六屆的「師妹」。與我不同的,是她由小學開始讀上去;不過,她不算家境十分富裕,而氣質上也與大部分我接觸過的原校升讀學生不同。與她談到XYZ學校,她會談到中四後接觸到「外來生」,感覺上與她們更相近,也建立了友誼,反而之前九年的體驗……麼?都忘記了。小艾一臉茫然地提到這尷尬的失憶狀態。這種全部抽離是因為有著大的痛苦嗎?起碼是心中必有一個空空的大洞吧?我替她感到憂傷。
沒有記憶,那愛也沒有立足點吧。

(二) 異鄉人

小艾告訴我:「我自小在XYZ學校學到英國是人間最美好的地方。長大後第一次踏足英國嚇了一大跳——怎麼英國會有灰灰暗暗的角落與城市,怎麼可能呢??」後來她當然慢慢地追溯出從前那個極之有歪常識(常識是——那個地方會是百份百美好?)的預設是怎樣在不知不覺中潛入意識……。無獨有偶,讀名人何東的女兒Irene Cheng在寫她母親的傳記*中提到她自己第一次到英國唸書時,最先看到倫敦連綿不絕的貧民區,感到憂傷。鄭—何女士之前與何東家的各姊妹在XYZ女校畢業,是二十世紀第二個十年間的事,與七十年代就讀的小艾相差超過半個世紀,但同樣地,她們接受了對英國和自己生活的香港(甚至中國與亞洲)的一些奇異版本的教育。
據鄭—何女士的報導,她們當年的老師來自英國,教的是英國史、地和歐洲史,直至一位本身是唸亞洲史的英國老師來到,才教了亞洲史︰鄭—何亦指出,教這一堆東西與她們當時遇到的中國與本地問題,都無相干。我自己就讀的六十年代下半段和七十年代初,以至小艾就讀的時期,早已是會考、高考等公開試的課程多少滲透到各科去的時期,起碼在高中階段XYZ學校所授課題也有一些香港及地區成份,但重點似乎不在教些甚麼課題,而是歷史、地理等想象如何去連繫和反映著我們對週遭事物的取態,而這些想象又是否給與我們觀照生活一些動力。
就我而言,這些動力我都沒有從中學的史地乃至大部份課程中得到;相反地,大大地傷害著我們建立生活的觀照力量的,是以下這句十分有代表性的一位歷史老師的「名言」,裡面的訊息令我一再不寒而慄——當年如是,如今也如是。她(一位殖民時期高官的太太,也是「行內」有名的歷史教師,是華人,教亞洲史和其他地方的歷史)說︰
「你們若對香港政府諸多不滿,就返(那恐怖的)大陸住啦!」
這個「結論」是基於她看通「歷史形勢」。但最值得玩味(也是最令我不安)的,就是「你們」這可圈可點的字眼所反映出來的「位置」。「你們」是相對於「我們」,「你們」的所指,不是班上的同學(因為根本沒有誰會向這位歷史老師表示對香港現狀不滿,事實上,大部份同學也不會感到不滿),那麼,大概就是指「外面」那些對現狀不滿的人吧。如此一來,「我們」就是在裡面掌著權力、或等著接管權力的「精英」吧。
在同學中自然對這種潛而默化出來的「企位」有所認同、內化而自行表述。一個例子是一九七二年在公佈中共政府取代中國國民黨政府成為聯合國成員的那一天中午,大家從外面吃午飯得到了消息回來。當時我與一位思想較相近的同學小彥(她是最新的外來生——F. 6才進來的)在課室裡,眼見一群原校的精英同學衝進課室,吵鬧作一團,然後在黑板寫下 “The Reds are coming”又出去繼續高談闊論。我們眼巴巴地望著黑板上的字句,難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F.6學期結束,我悄悄地報考中大然後考上了,離開了XYZ學校(其實當時的計劃是考不上也不回去了),小彥則索性不唸upper 6在家自修,那時她寫給我的一封信還提及這宗「入聯合國」事件。其實我們始終沒有交換過當日大家難過的理由,一切彷彿盡在不言中;那亦是總結了我們在XYZ學校熬不下去的灼痛根源。
老實說,我和小彥當年不見得擁護中國共產黨或國民黨,但我們既被給與「中國人」的身份,為何對「中國人的事」都只能旁觀,像看走馬燈般盯著權力彰顯、權力凋落,又插不進半點「我們」的觀感?我、小彥陷在「我們」這芸芸無數的啞巴的苦澀裡,而這個「我們」又豈能是抽身站到外面、能眼也不眨地說出“The Reds are coming”的那一邊的那個「我們」?那一邊又是甚麼?是冷戰下的「西方」?是隨時準備和有能力撤離香港的那個精英階層?
對不起!「我們」不能奉陪你們走到那一邊去回望這邊而締造出一個「你們」,然後再割斷關係。留在這邊的我們,可能永遠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眼耳口鼻最後被大歷史推進亂葬崗裡,更沒有誰來鋪述,但,我們一起在這裡生活過,和有著生活的記憶……那就讓我們是你們的「你們」吧。
當年沒有「他者」、「subaltern」這類後殖民研究的論說,我和三幾個同學掙扎著要表達自己時,不得不應用著「中國」這樣的身份——大概就像約莫同期(七十年代)的「保衛釣魚台運動」那種夾雜著反殖、反帝、國族意識甚至是青年人憤怒了的一種矇矓狀態。這種矇矓狀態在學校裡只有消極表達一途——於我而言就是近乎刻意地不去學好英文,而在校內不准講中文(沒有再早前的「重罰」,但校方以嚴厲態度阻止)的氣候下,就索性儘少講話。

(三) 排斥的世紀 世紀的排斥

今天回頭看,當時對中文、英文的執著的確片面了一點,正如Ivan Illich在 “Taught Mother Tongue”一文中所說︰
「……語言從來都是帝國的友伴,在未來亦為盟友。他們一起出發、一起成長茁壯、一起衰落。」所以,英語根本亦不是一種英語,華語也是︰只是掌握權力者同時定義何謂一個語言,何謂學好語言。由此看,對語言的教習、認同、考核,無一不是充滿權力意味。
小吉和小章同是中六入讀的學生,她們不久前還說起卅年前讀預科時的英語課──小吉說她的英文科在校成績差到不可置信,但考港大入學試郤拿了個A;小章則說她在英文卷上得到“Disgraceful”(真丟人)的評語,沒齒難忘。小吉和小章以「會考精英」的成績進來XYZ學校讀預科,但她們所掌握的英文,是在文化上、階級上被視為次等物,口音方面當然更露出馬腳 - 語文教育,就是這麼的一場排斥遊戲!
我和同為中一外來生的小瓶,當年對這場排斥遊戲半懂不懂,不過直覺上認為把好些中六外來生視為「英文不好」而要她們參與額外補習班是一種標籤,於是我們兩人自動次次「陪上」補習班,一起做「英文不好」份子。這個班不久便解散了。
這些小小「起義」,改變不了掌權者的立場,假如算有甚麼意義的話,就是為有關的同學帶來一點團結和友誼的感受。小吉不久前說起她在中六那年不算很難過,然後笑稱或者是受到我的保護所致。我自問沒有甚麼能力保護誰,但我和小吉都清楚記得中六開學那天,原校生撞開他人而轉眼霸佔了所有前面和偏前面的位置(這在我來說是「見慣了」,但初來者必會大吃一驚),待小吉進到課室時,舉目所見己沒有好的位置,就算連招呼她到後面坐的友善面孔也看不到。當時我坐在全課室最後的最角落位置(喜歡那裏較靜而有窗),便招手叫她過來和我坐——我當時不知道這一個舉動對這個陌生人來說是這麼重要。最近她還提起我們在上課時不時一同揭開桌面,在兩塊木板後面談天的景象。也許,藉著不少這類私密的招數(有些甚至已經忘記了),還是可以以一種接納的情調,局部遣散那個佈滿排斥——從語文「教育」到身體語言所表達的排斥——的世界的極度荒涼……
我自一九七二年從那個荒涼世界走出來,便要將那六年的事跡埋葬。到不久前才因追溯得一條線索,逐漸理解到XYZ學校以排斥為主調的「校品」如何形成,而那又確實是始自個多世紀前的一個充斥著排斥的社會扭曲狀況。
據1953-1985年任XYZ學校校長的S夫人在自傳**中說,在她就任XYZ學校校長時的「語文政策」是︰英語當然是全校必須學好的,此外,三十年代的新校長也曾提倡華人也要學中文,歐亞混血兒和海外歸來的華人則學習較顯淺的中文。Irene Cheng的書中也提到,她(作為歐亞混血兒)的中文根底在進XYZ學校時已由家中所聘的老師培養,中學畢業後也由母親安排到別的中學去深入一點學習中國文化,意思是在XYZ學校根本學不到甚麼中文。
換言之,縱使有(個別)學習需要,中文在XYZ學校裡,還是次要的語言。在我唸書的期間,法文抑或中文成了一個「自然」的選擇,當然沒有人會傻瓜到真正相信學校是「中英文兩語並重」——對華人學生來說亦是一樣輕重有別,根本毋須多講。
不過追溯這種嚴重的輕重差距的來源,郤是一段令人心悸的社會排斥史——並非一句簡單的「英國殖民統治」便可解釋,也非「殖民政權要培養『數典忘祖』的統治助理」可以解釋。如上文所提示,這是個文化與權力交結的問題,所以,要先解答的,是為何同是英國殖民統治下的「精英名校」,XYZ學校在對語文(尤其是中文)教育的態度和處理上,始終與他校有所差異?
XYZ學校作為早年收容和吸引歐亞混血兒的學校,在當日充滿歧視的社會中,如何為其「教育」宗旨定位,是個重要的玄機。據Peter Hall在本人及其他歐亞混血兒家族誌***中的講法(也在其他地方得到參照),這類「人種」一般不被當地華人接受,也不能進入歐洲人的圈子——尤其是一般來說他們最先來亞洲的歐洲人父親一輩早已回國,留下金錢和本地妻子將孩子撫養成人,有時甚至連姓氏也不留下。這類兒童在華人家庭中長大,但他們的母親心知孩子要在社會上立足,必須接受英語教育——以讓他們在華人圈子之外找到生存空間︰成為「專業人士」是成功途徑和指標,至少,也要精通英文,可以為各專業界別提供輔助服務。歐亞混血兒的一個支援組織—The Welfare League of Hong Kong Eurasians,便幫助沒有達到成功指標的歐亞混血兒在成功的「會員」所開辦的機構中,從事文書等需要英文能力的職位。
XYZ學校當年是歐亞混血兒跨境網絡中的一個環節,當時來自上海、福州等地的歐亞混血兒來港後便與香港的歐亞混血兒一般,在包括XYZ學校在內的少數學校中接受教育。學校有寄宿設施,早年亦同時是一所孤兒院。直至我入讀的年代,雖然戰前對歐亞混血兒的社會分隔己成過去,但仍有寄宿設施,主要提供給不能得到家庭照顧的歐亞混血兒。從她們在體育、學業、各類活動中的搏殺精神來看,可推想幾十年前在XYZ學校鼓勵「闖出頭來」的學校氣氛,及理解到重英輕中作為「生存本能」之發揮的無比強度。但到底,時移世易,受害者尋求基本尊嚴的策略,反過來在新的形勢裏,會成為一種打壓尊嚴的工具:即,在往後的年代裏,當英文與建制/階級身份牢牢結合時,在XYZ學校裏的「外來生」便往往因為來自社會較低下階層而受到排斥和壓抑。在S夫人的自傳裏便有這樣惹人深思的段落︰
“……我們(在政府政策下)要收有適當質素的新(外來)生,才可保住學校的精神。我們選拔醒目的報考者,英中流利,最好是來自中產或低中產(lower middle)階級的孩子。”
為甚麼收生要以“中產階級”為鵠的?事實上,這樣毫無忌諱的以階級為辦學的考慮,大概會令一般人驚訝;但對我們這些「外來生」來說,卻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事。XYZ學校的小學部是私校,入讀者當然不是普羅階層,中學是政府津貼學校,收進來的一批一般是以成績而非家境優勢入讀,但學校卻憂慮她們“良莠不齊”的階層成份,需要施以整頓,故對於這群「外來生」,英語已化成一項“威脅”,是對她們的階級歧視(或「改造」過程中引起的焦慮)的一個環節而已。
這種透過語言(而非限於語言)所呈現的階級張力,另一個表現是在選擇文、理科時發生的現象。一般來說,大部份的外來生都選讀理科,我們幾個選文科的是「異數」——這不必反映了社會上一般的「重理輕文」現象,因為起碼在我成長的年代,一張名校畢業的文憑,再加上晉升大學相對地高的機會,文科的出路一樣不用愁。所以我藉經驗體會出來的理解是:在XYZ學校唸文科之所以令「外來生」卻步,是文科班裏透過語文(英文)表露的階級張力更加嚴峻。還記得中四/五時,英文老師激賞而唸誦出來大家學習的一篇關於「我的理想」的作文(當然是「原校生」寫的),就是作者興高采烈地憧憬家中如果每一個角落都放一座三角大鋼琴,那麼人走到那裏彈到那裏便很過癮。我聽了只想到:嘩,那個「家」豈不是個幾千呎或是幾層樓的大宅?﹗我忘了自己那次的作文寫了些甚麼,大概是想做個售貨員之類——不是因為我的確有那個理想,只是那時的我不自覺地專門在階級攸關的事情上搗蛋,作文寫出政治不正確的話便是一種途徑。至於每天放學,校門口泊足三欄(tripleparking)的接人私家車隊,那種「架勢」,更是當時的市區一景,也是其他過路司機的夢魘。

(四) 就讓排斥在今日終結吧

當年的校長S夫人是香港首位女行政局議員(委任),也是立法局議員(委任)和第二位被委任的女市政局議員,OBE MBE JP一大堆。每項新委任都是學校「升值」的走勢指標。但奇怪地,校長的「政治意識」,對我們來說,其實是相當地低。我在六六-六七年社會騷動(俗稱暴動)期間入學,除了感覺到校方的極度驚恐(一向高懸英國旗的旗杆被颱風打斷了便不再修復)之外,根本看不出甚麼正面、有觀點的社會討論與教育。有的只是校長匆忙推出一個 “Citizens Club”,讓外面看看XYZ學校的學生多關心社會。當時參加 Citizens Club的,卻是我們一群外來生,對我個人來說有機會到社會的底下層學習(所謂服務)其實是非常寶貴的經歷,但這個Club一點都沒有吸引到校方的注意,好像擺了個名目出來就夠了。而我們幾個「中堅」份子在建立了初步的聯繫後,也迅速地擺脫學校的名堂,自己到處找尋機會去嘗試各種的「社區服務」——這是另外的故事了。
總之,校方/校長的公民關懷是政府施政的配合,對我們來說,一點共鳴都沒有;我們在接觸到社會上的不公平時,也沒法在校方/校長那種「關懷」模式中得到甚麼啟發。總之,學校是一個強力的單向過濾器,把來自權力核心的觀點角度全幅接收過來,郤把社會上基層生活的真實處境和觀感濾個清光。在這種情況下談「公民責任」、「關心社會」,往往比那種自上而下的「慈善救濟」還要疏離——因為它更自以為瞭解大眾的需要和掌握客觀的形勢,甚至發揮充份的「參與」,而事實上對外間發生的事根本充耳不聞——S夫人的自傳講到她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以「校監」身份巡視勞工子弟學校****被敵意對待而不明所以,直至對方人員直接告知那天是甚麼日子才知道「阻誤了人家大事」,便是極度「脫節」與自滿於身處權力核心的個例。
但坐擁權力又是怎樣的一回事?現實是二十世紀初歐亞混血兒,尤其是女子身不由己受到社會排擠的命運,並不因為她們當中的個人努力爭取到名利上的成功而真的被「扭轉」過來;這條成功道路還是屈從於大政治經濟體系定下規範與模式,個人的「成功」不見得是個人走上安身立命之途,甚至可以說,往往是為著「成功」,個人在生命自主方面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也許有人會認為這樣說對於「逆境中自強」的人太不鼓勵和欣賞不足,但我卻認為這樣的「自強」在壓抑的框架下發生,如不能在客觀與主觀上釋放,便始終環繞著權力核心這個目標自縛縛人。在這情況下,甚麼政治與社會參與都淪為鞏固既得利益而從中撈一杯羹的外衣,歸根結柢還是延續了以排斥為本的大小體制。不同的名目因時改變,唯「自強者」總是要附庸到有權者那一邊去,延續非處權力核心者的難堪處境,又向社會製造了「逆境成功」的神話。
曾幾何時XYZ學校在S夫人領導下,在冷戰期間把大陸隔絕開去,學生沉醉在遙遠的「英國是文明的頂尖」的幻覺中。怎料S夫人的傳記從這恐共時代筆鋒一轉,說起她在香港政權轉移後從退休定居的英國回港訪問時,現特區政權的滿朝權貴中有人依然對她投以青睞,令她興奮不己。不分權力誰有,「接近權力」就是價值所繫,而「接近權力」這錢幣的另一面似乎就正是「逆境成功」的傳說得到體現……然而,「逆境成功」縱是一玫瑰色的神話,它也是腐蝕性的;它阻擋了捲入漩渦中人去拆解和還擊那些為人造成「逆境」的壓迫性因素;它令這些著眼一己成功者始終無法化解壓迫中的排斥和分隔所帶來的戾氣甚至報復心;它也令當局者看不出世間有更好、更共容、互助關懷及自由釋放的人的關係及新的體制性安排。所以,當我聽見以下一項消息時,是覺得不應如此,又特別黯然神傷的。
阿安是我們F.1Z班的班長,她被指派當班長是因為她是留級生,理論上較我們都熟悉校中情況。但在F.1的一整年裏,我們目睹這位長得高高大大的同學不斷被老師侮辱。〔之所以記得她特別長得高也許是由於她常被罰站起來接受持久斥責之故。〕我們當年對她十分同情,甚至暗地裏希望她不要再當班長而暴露於這麼頻仍的虐待之中。往後這位同學由於功課實在差,漸漸從我們的周圍消失〔好像又再留了級,後來離校了〕。但最新的消息是三十年後,她正千方百計把女兒送進XYZ學校去。我聽後的第一個反應是:「她派女兒去替她報仇嗎?」眾同學聽後捧腹大笑,說我的「報仇」意識太強——也許這是我上面提到的「腐蝕性」的一種表現。但同學們接著說︰「她是真心為她女兒好而送她入讀o架!」……
對於這種腐蝕性,我更說不出話來。這個社會上誰掙扎、誰痛苦、誰上位、誰下沉、誰受壓、誰壓人,再又誰掙扎、誰痛苦……這個惡性循環甚至惡意積聚,以及不絕的悲哀故事,我又怎樣裝作視而不見?我把這些陳年舊事又其實是每日最新鮮的社會排斥與「成功」論述的古裝版本寫出來,就是希望裏面的人及她們承受的「業」,能夠有些微的搖動,即能在貼近心靈之處,多少觸發出尋找另外的可能性,那就是讓我們都來嘗試這樣想︰不!世間的事,並不是非如此不可的!
* Cheng, Irene 1976, Clara Ho Tung: A Hong Kong Lady, Her Family and Her Times. HK: CUHK Press.
** Symons, C.J. 1996, Looking at the Stars. Pegasus Books.
*** Hall, Peter 1992, In the Web. England: The Basingstoke Press Ltd
****當年同情反派立場的何明華會督為香港左派出面,請求港英政府勿封左校,條件之一是他派了S夫人擔當一些工人子弟學校的校監。

Monday, 16 December 2013

香港舊時的通用中文


圖片:Getty Images

香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中期,報紙雜誌的中文,台灣文人都讚賞的。台灣出版家詹宏志在一篇評論「香港書展」的文章裡說(我看「香港書展」《明報》,二〇〇九年七月二十二日),他以前小學國文老師叫他們讀《讀者文摘》,因為文字清通,多看有助作文。後來他學會一種「讀者文摘體」,考試、作文比賽無往不利,投稿參加《國語日報》徵文比賽取得冠軍。他長大之後發現,「讀者文摘體」來自香港,是個奇怪的文字,沒有來歷,像烏托邦的文字,不是台式的中文,不是大陸的中文,也不是香港那種「三及第」的混雜中文(混合古文、白話和粵語)。

直到八十年代,他對文字有了感覺,聽到散文家思果的演講,才意識到這是一群居住在香港的文字菁英(林太乙、思果等一流的散文家),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香港),創造他們心目中理想的文字──不要有粗話、不要有俗話、不要有地方性,要使得這種中文到處可通,「裡面的白話文是沒有土地的白話文,獨特的飄在空中的語言,這個語言也影響過兩岸三地,它是一群菁英在香港的手工業工廠裏製造出來的,一流的散文家,但現在中文版的《讀者文摘》沒有這個力量。」

香港的公文,因為金文泰總督在上世紀二十年代提倡的古文教育,遵循王朝風格,區隔香港的文風和思潮,不受到大陸的民國共和革命影響。這是來過香港的大陸人或台灣人都感受到的,例如「非請勿進」的告示,大陸作家阿城就以為他回到清朝去了。然而香港通行的白話文為何能夠保存一種清通而不染土氣的風格呢?下面是我的推論:

1.    當時香港南下難民眾多,報紙雜誌的編輯、作者和讀者,來自大江南北,報紙雜誌的銷路更遠至南洋和美加的僑社,不期然會趨向一種大家可以妥協和理解的通用中文白話。小說的單行本可以有土話,但報紙雜誌是綜合刊物,必須照顧眾多讀者的語文習慣,總不能南腔北調擠在一起。

2.    南來香港的文人,以江南和廣東、福建一帶居多,來自京、津之地的少,江浙、閩粵的本地語言與白話文有所距離,故此作家寫作的時候,反而會根據明清的白話傳統,而不會直接採用五四時期的北京白話風格。這就是詹宏志所講的,香港的白話文,「是個奇怪的文字,沒有來歷,像烏托邦的文字」。它的來歷不是當時的、本地的,而是歷史的、華夏的,它來自白話文學的歷史基礎。這才是真正的「書面語」,根據書本的語言。再者,香港本土的「三及第」文字,已經滿足了香港本土市場需要,南來文人只能另闢蹊徑,寫另一種白話體。

3.    白話的創新載體是小說,然而當時香港讀者以城市工人為主,接受能力不高,市場的小說是通俗的武俠小說與愛情小說,照顧男女的讀者需要,大城市寫實的程度不高。武俠小說要用明清的淺白文言,愛情小說要用五四時代甚至晚清的言情小說語言,故此也無法支援香港白話的創新。然而,南北混同之下,也創造了一種帶有古風的香港白話文出來。

這種華夏社會大家都看得懂、大家都不會覺得厚此薄彼的香港白話文,我稱之為通用中文,common Chinese,是香港的獨特文體。我在本欄用的,也是這種文體。

Tuesday, 12 November 2013

http://www.verycd.com/search/folders/%E6%9B%BC%E8%8D%BC%E7%BD%97

Monday, 4 November 2013

16 Life Lessons from Bruc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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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1 – Life Purpose

“The key to immortality is first living a life worth remembering.”
You only have one life in this body so make the most of it by creating something that adds value to those around you.

Lesson #2 – Limits

“If you always put limit on everything you do, physical or anything else. It will spread into your work and into your life. There are no limits. There are only plateaus, and you must not stay there, you must go beyond them.”
“Ever since I was a child I have had this instinctive urge for expansion and growth. To me, the function and duty of a quality human being is the sincere and honest development of one’s potential.”
You will only grow to the limits that you place on yourself (and let others place on you). To truly reach your potential you must forget limits and realize you will never reach your full potential in this lifetime.

Lesson #3 – Happiness

“Be happy, but never satisfied.”
Allow yourself to be happy now and don’t wait until you’ve reached some arbitrary goal. However, remember that everything in life is either growing or dying, so choose which one you prefer for your life.

Lesson #4 – Self Image

“I’m not in this world to live up to your expectations and you’re not in this world to live up to mine.”
“As you think, so shall you become.”
You define yourself–no one else. So when you create an incredible self image for yourself you will naturally grow into your own amazing expectations.

Lesson #5 – Goals

“A goal is not always meant to be reached, it often serves simply as something to aim at.”
Any goal can be reached when given enough time. So let go and just start moving in the right direction.

Lesson #6 – Learning

“Use only that which works, and take it from any place you can find it.”
“A wise man can learn more from a foolish question than a fool can learn from a wise answer.”
“Take no thought of who is right or wrong or who is better than. Be not for or against.”
Always be open to the lessons around you no matter where they come from. Everything in life can teach you something if you are open to receiving the lesson.

Lesson #7 – Action

“Knowing is not enough, we must apply. Willing is not enough, we must do.”
“If you spend too much time thinking about a thing, you’ll never get it done.”
“Knowledge will give you power, but character respect.”
There are plenty of people in this world who know what they have to do to get what they want. The few that succeed are those who develop a character of constant and deliberate action.

Lesson #8 – Focus

“I fear not the man who has practiced 10,000 kicks once, but I fear the man who has practiced one kick 10,000 times.”
There are many paths you can follow to reach your destination. However, you’ll never reach the end if you keep changing paths along the way.

Lesson #9 – Time

“If you love life, don’t waste time, for time is what life is made up of.”
We all start each day with 24 hours in the bank; the difference is what we do with it.

Lesson #10 – Failure

“Don’t fear failure. — Not failure, but low aim, is the crime. In great attempts it is glorious even to fail.”
Failure is a natural part of the learning process for anything we do. No parent has ever watched their child fall while trying to take their first steps and said, “well, I guess they’re not a walker.” So why would you do this to yourself?

Lesson #11 – Perseverance

“Do not pray for an easy life, pray for the strength to endure a difficult one.”
You are always going to have problems and challenges in your life. Success in any area is simply learning how to overcome bigger and bigger challenges.

Lesson #12 – Flexibility And Adaptability

“Be like water making its way through cracks. Do not be assertive, but adjust to the object, and you shall find a way around or through it. If nothing within you stays rigid, outward things will disclose themselves.
Empty your mind, be formless. Shapeless, like water. If you put water into a cup, it becomes the cup. You put water into a bottle and it becomes the bottle. You put it in a teapot, it becomes the teapot. Now, water can flow or it can crash. Be water, my friend.”
Become flexible and adaptable in your daily life and problems will roll off your shoulders. Tension is only created when results do not met our expectations or perception of how the world should be.

Lesson #13 – Simplification

“It’s not the daily increase but daily decrease. Hack away at the unessential.”
“Adapt what is useful, reject what is useless, and add what is specifically your own.”
When you clear your life and mind of the unessential then amazing things start to happen. Be ruthless in asking, “does this serve my greater life purpose?”

Lesson #14 – Relationships

“To know oneself is to study oneself in action with another person.”
Let go of the behaviors and actions of others as you can never change someone else. Instead look at how you interact (and react) with others, as this is a reflection of your own beliefs.

Lesson #15 – Service

“Real living is living for others.”
Realize that anything you want in life can be obtained by helping others get what they want.

Lesson #16 – Live In The Moment

“Take things as they are. Punch when you have to punch. Kick when you have to kick.”
Always focus your attention on the present moment. Your past does not determine your future–that comes from what you do in this exact moment.
- See more at: http://truthseekerdaily.com/2013/10/16-life-lessons-from-bruce-lee/#sthash.AKDGjWxq.dpuf

Sunday, 3 November 2013

聖芳濟書院兄弟情濃

2013年11月4日

吳雄  校長訪談  
聖芳濟書院兄弟情濃
校長自比榴蓮  

提起聖芳濟書院,馬上傳來一聲咆哮:「哇渣!」李小龍中二時遭傳統名校踢出校,正是這家詩歌舞街的男校收留他。踏入操場看到四面圍牆,西楚霸王來到也面臨四面楚歌,操場用鐵絲網圍着,學生們在踢波、打籃球,當年一身是膽的李小龍有何感想?

不過,了解過學校的理念和故事,能感受濃濃的人情味和兄弟情。校長姚廣智新學年剛上任,他形容自己是帶刺的榴蓮,對同學要求嚴格,記者戲稱開了殼自有榴蓮香,校長妙答:「但有的人真覺得榴蓮臭!」不管怎樣,這條街多了一陣榴蓮味……

聖芳濟書院由聖母昆仲會開辦,該會另一家中學是荃灣聖芳濟中學。雖然都是教會學校,從外看很莊嚴傳統,但學生卻能穿波鞋上學,六七十年代還可以留長髮。筆者是第二次來到詩歌舞街,上次訪問前任校長何定先生,何校長質樸、木訥,這次訪問姚校長輕鬆得多,聽到更多學校的趣事。

姚校長不是聖芳濟的舊生,1985年進來當老師,一教就是二十八年。「有人問我是否舊生,其實我只是有幸在這教書,我被這裏的文化深深吸引。我們修會全世界只剩四千多位修士,在八十個國家的學校工作,他們給我的感覺是一生為教育。」雖然是band 1名校,但學校並非只考慮學生的成績,只要有需要的學生,甚至不看成績也收。

「在殘奧會拿了金牌的馮英騏,當年在醫院住很長時間。我總跟舊同學說這不是全港最叻的學校,但肯定是最好的一家,同學說沙田沒有學校肯收馮英騏,既然我們那麼好能否收留?當時的學校都沒有無障礙設施,我問時任校長鍾振勇修士,他只問一個問題:你肯定沙田學校不收他?我說是,他一口答應。」

聖芳濟書院有條李小龍徑,那又是一段故事。姚校長說李小龍中二時打架被趕出校,結果也來了聖芳濟,「他有一次在廁所打交被捉,當時校長沒罰他,只跟他說:『你那麼好打,別浪費,加入拳擊會吧!』他後來幫學校拿到不少冠軍,中四那年去了美國讀書。還有一件事,他很喜歡我們學校,七十年代還回來為運動會頒獎。」

「導演陳德森720日回校,說當年就是他從李小龍手中領過獎項,當時李小龍還問:『你點解跑得咁快?』當年校刊還有張李小龍赤裸上身的圖片,那時他已經是國際巨星,同學們大叫:『除衫!』結果他真的脫掉衣服,現場展示肌肉。我看到一個道理,一位巨星都肯回來頒獎,這裏一定有自己的情懷。」

校友重情重義

「還有一次我跟魏岫山修士在校長室聊天,突然電話響,是不認識的觀塘區警司,對方說有個少年犯希望在其他學校開始新生活。修士只問一個問題:『你保證他不犯事?』然後哈哈大笑說:『好,我們收。』後來他告訴我對方不敢保證!」姚校長說這個故事時,剛好有舊生來電想邀請校友郭家明擔任運動會頒獎嘉賓,這又帶出該校濃濃的兄弟情。

「我們學校的特色是注重人與人的關係。今年三月有位四十多歲過身的舊生,臨終時希望找一位1984年畢業的師兄,想感謝過去對方對他的好。我周三發信給校友會,周五就找到,原來他在澳洲當眼科醫生,然後我們就通知舊生的家屬。那位醫生在舊生出殯的早上坐飛機回來鞠躬,晚上就坐飛機回澳洲。」

「那天早上九點半,那位醫生坐在這裏跟我聊了半小時,我說你們三十年不見,你又遠在澳洲,用不着飛回來?他說是多年的情懷,即使三十年不見,情懷不變。後來才知,他當年很關顧學弟。我們學校地方小,但小也有小的好處,就是撞口撞面;地方大,反而同學變得分散。」姚校長說。當然,操場也是培養兄弟情的好地方,難怪每天放學都人頭湧湧。

每年中六或以前的中五,畢業生最後一天上課會舉行告別式,他們在操場上擺好陣式,四周的走廊站滿學兄學弟,下面的人向上面的人告別,上面的人為下面的人打氣加油。筆者後來反思為何聖芳濟書院的舊生曾志偉,多年來一直強調演藝界要團結,也許就是學校培養出來的兄弟幫精神。

聖芳濟書院的確是最適合李小龍的地方,因為這是一家最鄙視校規的學校。「記得第一年教書,校長說只要你是為學生的,你有絕對權利做任何事情。」記者之前訪問崇德英文書院的龔廣培校長,他也提到當年在聖芳濟書院是如何的如魚得水。「我們過去連學生手冊也沒有,其他學校可能規定儀容髮式、校服要求等,曾有家長問我們能否列明校服的要求。」

「不過,我們的原則是,只要在一條隊裏,我不會把眼光停留在你身上,不要讓我覺得你與眾不同就行。我告訴家長,如果我告訴你要求,比如缺席九十天不能升班,那其實代表可以缺席八十九天。有時候把規矩清楚好像很好,但其實並不如此。我們覺得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我們尊重人是獨特的個體。所以,我夠膽說在這裏讀書最大的得益是,不管你拿到任何成績,你不會討厭這家學校!」

學校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是,這家學校沒有風紀的,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們學校沒有prefect,十多年前我們跟隨社會風氣設立了prefect制度,結果四年就玩完了。因為學生們都不喜歡,做prefect的也不覺得自己做得好。我們期望同學們懂得自律,這幾年我們提出自我控制、自動自覺、自重重人,希望大家能培養自律的習慣。」

操場圍網有因

筆者兩次到訪,都有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這次終於由姚校長主動提到「坐監」二字,「最近家教會主席說,有位朋友帶兒子來面試後很不喜歡,覺得像坐監一樣……」筆者聽罷連忙追問:「的確有同感,既然你剛才說要自律,這與鐵絲網的環境似乎不大搭配。」姚校長先是苦笑,然後搖搖頭解釋。

「其實大家有所不知,我們地方小,但我們容許學生踢波,我想不是很多中學容許學生踢波。這些網其實是保護學生,一是不用怕外面的學生被踢中,二是防止球員衝過來撞傷。我們想過用鋼條,但很容易撞傷學生。外面不知道緣由,其實我們這樣做是要讓學生盡情玩。」記者這才恍然大悟,《監獄風雲》的感覺馬上煙消雲散了。

姚校長過去教過中文、英文、倫理科,現在則教中一的德育,「校長教書是我校的特色,起碼這二十八年來每任校長都有教書,我們覺得每位校長都是老師出身,教學本身就是最耍家的,也可以接觸學生。教得最多課的校長每星期達十八堂,分別是中一、三、五、七的倫理課。」師生也可以隨時進校長室聊天,姚校長當年就是這裏的常客。

「很多學校的校長與老師有隔膜,我們的校長卻經常在這裏與老師聊天。這樣可以讓彼此了解學校的價值觀。其實學生的能力有高有低,我們的哲學是,最重要學生喜歡上學,有家的感覺,他們自然願意投放時間在學校,我們的自修室開到晚上十點。我總跟同事說如果你沒預計會遇到說粗口的、不聽話的頑皮學生,那你乾脆別教書。人性就是這樣的,我也常跟學生說,別以為就你蠱惑,我也很蠱惑。」

姚校長說學校不收100% band 1的學生是有理由的,「因為我們重視人情,如果你是舊生,我們也想你的兒子進來讀。其實band 1學生又如何?成績好與不好,不光看教那個,也不光看學那個。我跟家長說,你們選一家學校,要看學校放學後,學生們是一窩蜂跑掉,還是慢慢離開的,如果他們開開心心的,那麼校風一定好!我們學校最強的就是這個。」

學生去而復返

公開試成績方面,姚校長形容學校交到貨, 2012/13DSE開始,53%的學生入讀本地大學的學位課程,如果算上副學士等,一百六十六個學生,只有十多個要重讀,一個學生要投身社會。」姚校長過去主力做輔導工作,他曾經勸過一個學生轉校,「當時家長、老師、學生都辛苦,後來他走了,開學一個禮拜卻又回來啦!」

「他說自己家裏沒錢,來自單親家庭,實在交不起私校的學費,於是回來求我。我告訴校長他的情況:『他讀中四,就差一年而已。』修士聽完閉上眼睛說:『上學吧!』就這樣,兩個禮拜後他又回來了。後來他會考只有一分,從一般學校的角度看,他在拉低學校整體的成績。」結果一年前,那個學生回到母校,穿上大學的畢業袍跟姚校長合照。

「那個同學說一定要回來找我,告訴我自己大學畢業了。那個同學比別人花更多時間和努力,我自己也不是一考就入大學,所以我很贊同修士的理念,只要讀書開心,建立正向的思維,就是成功的教育。人的價值也不在於能否讀Degree,每個人本身就有價值。我們舊生之間沒有誰比誰高,彼此的情誼非常濃厚,不會覺得自己是醫生就高貴點。」

姚校長的手機有一千個聯絡電話,其中八成是以前的學生。「試過一次上課,需要找人作首歌,於是馬上給一位作曲家打電話。我們聊天從來都不用寒暄,他是二十多年前的中一學生,彼此一年可能只通一次電話。所以教書對我來說實在是開心的事,也是最享受的事,去哪裏找一份工那麼開心,然後有意義,還有好的收入?所以我這份工實在完美,我是幸運的。」

姚校長曾經想過當社工,但他很快就全心投入教育事業。「我後來想,社工一般是處理負面的案件,我在學校卻九成是正面的。不過這幾年每年都有一兩單抑鬱症的case。有學生一直不上學,我上門勸他,都穿好校服走到門口,突然淚如雨下。他才中一,連續三年沒上學,是抑鬱症,我們一直保留他的學籍。」

姚校長最後希望香港教育系統別過早給學生評級標籤,那樣學生會開心得多,「如果孩子那麼容易就能教好,使鬼你咩?」這句話,很值得老師、家長、教育當局反思……

姚校長經過幾個月的適應後,已逐漸習慣了校長的新職位。「我總說自己是榴槤,帶刺的,我這人很硬朗,從來不冀望別人會喜歡我。如果學生做一些不愛惜自己的事情,我會當面斥責,我不介意他們不明白,每個人最重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撰文吳雄

攝影︰郭錫榮

排拒移民,不是歧視

轉角 - 陳雲 

2013年11月04日
語言就是戰爭。十一月一日,香港的社民連、工黨、民主派議員、左翼社運人,發表聲明,說香港人不應「歧視」大陸人來港家庭團聚。他們召開記者會,發表《爭取家庭團聚審批權聯署聲明》,十四個維護新移民權利的民間團體及二十二位民主派議員濟濟一堂。
三年來,香港的左翼一直說香港人排拒大陸的雙非人、自由行及走私客是歧視大陸人,甚至要告到平等機會委員會去。即使香港人鄙視那些隨地大小便及喧嘩滋擾的大陸客,左翼也說香港人「歧視」大陸人,說鼓吹蝗蟲論、反雙非的,是「法西斯」(筆者就被左翼誣衊為法西斯)。「歧視」這個觀念,立法會的財閥也懂得用來袒護自由行政策,大陸人也識得用這個觀念來攻擊香港人。
「歧視」是一個法律上有精確意義的詞,不容濫用,否則會擾亂民眾的法理觀念。歧視的定義好顯淺的:本來有同等權利的人,你不給他們權利,或阻止他們實踐權利,就是歧視。香港人不容許外地人隨便移民香港,不是歧視,而是排拒,因為外地人與香港人並非享有同等權利,外地人沒有香港的居留權,更沒有香港人的公民福利。這更不是排外,因為這些外地人並無進入香港定居。排外是指排斥那些定居本地的外來人。
喝罵那些隨地大小便的大陸客,不是歧視,而是譴責、厭惡,因為這些人根本沒有權利在街上大小便(除非是失禁)。這些日用語言屬於常識,是不必說明,大家都知道的,但常識的東西,最容易受到詭辯的干預,因為一旦受到干預,我們是沒有準備如何去防衛的(unprepared to defend)。老實說,如果我不告訴你,你知道如何防衛嗎?
歧視的法律觀念,來自《香港人權法案條例》和四條反歧視條例 ,有嚴密的法律定義,也是香港社會的新觀念,現在左翼將「歧視」這個法學詞彙解構,並將內容無限伸延,變成浮泛的政治修辭,胡亂使用,這是破壞法理,混淆常識的惡行。舉例,女童要深宵到球場玩耍,父母禁止,女童說父母剝奪他的人權,然而,不論根據常識還是《兒童權利公約》,父母保護女童,免她被損友帶壞,才是合乎她的兒童權利。
那些干擾常識的左翼,說我們不容許大陸人來香港,就是歧視,這是好狡猾的思想植入:因為這假設了大陸人與香港人在香港享有同等的權利。這些左翼,干擾常識、植入蠱惑觀念、令港人無法保護自己,任人魚肉。民主派陣營,律師充斥,容許法律觀念用作政治修辭來破壞常識,更是荒唐。遲早,「戴避孕套不算強姦」之論,會在香港法庭出現。

Wednesday, 23 October 2013

追 張國榮

追 張國榮 dzoey1, dzoeng1 gwok8 wing4

這一生 也在進取 這分鐘 卻掛念誰
dze5 jat7 sang1 jaa5 dzoi6 dzoen3 tsoey2 dze5 fan1 dzung1 koek8 gwaa3 nim6 soey4

我會說 是唯獨你不可失去
ngo5 wui2 syt8 si6 wai4 duk9 nei5 bat7 ho2 sat7 hoey3

好風光 似幻似虛 說明人生樂趣
hou2 fung1 gwong1 tsi5 waan6 tsi5 hoey1 syt8 ming4 jan4 sang1 lok9 tsoey3

我會說 為情為愛 仍然是對
ngo5 wui2 syt8 wai46 tsing4 wai46 oi3 jing4 jin4 si6 doey3

誰比你重要 成功了敗了也完全無重要
soey4 bei2 nei5 dzung6 jiu3 sing4 gung1 liu5 baai6 liu5 jaa5 jyn4 tsyn4 mou4 dzung6 jiu3

誰比你重要 狂風與暴雨都因你燃燒
soey4 bei2 nei5 dzung6 jiu3 kwong4 fung1 jy5 bou6 jy5 dou1 jan1 nei5 jin4 siu1

一追再追 只想追趕生命裡一分一秒
jat7 dzoey1 dzoi3 dzoey1 dzi2 soeng2 dzoey1 gon2 sang1ming6 loey5 jat7 fan1 jat7 miu5

原來多麼可笑 你是真正目標
jyn4 loi4 do1 mo1 ho2 siu3 nei5 si6 dzan1 dzing3 muk9 biu1

一追再追 追蹤一些生活最基本需要
jat7 dzoey1 dzoi3 dzoey1 dzoey1 dzung1 jat7 se1 sang1 wut9 dzoey3 gei1 bun2 soey1 jiu3

原來早不缺少
jyn4 loi4 dzou2 bat7 kyt8 siu2

有了你 即使平凡卻最重要
jau5 liu5 nei5 dzik7 si2 ping4 faan4 koek8 dzoey3 tsung45/dzung6 jiu3

好光陰 縱沒太多一分鐘 那又如何
hou2 gwong1 jam1 dzung3 mut9 taai3 do1 jat7 fan1 dzung1 naa5 jau6 jy4 ho4

會與你 共同渡過 都不枉過
wui jy5 nei5 gung6 tung4 dou6 gwo3 dou1 bat7 wong2 gwo3

瘋戀多 錯誤更多 如能從新做過
fung1 lyn2 do1 tso3 ng6 gang13 do1 jy4 nang4 tsung4 san1 dzou6 gwo3

我會說 願能為你 提前做錯
ngo5 wui syt8 jyn6 nang4 wai46 nei5 tai4 tsin4 dzou6 tso3

只得你會叫我仿佛人群裡最重要
dzi2 dak7 nei5 wui giu3 ngo5 fong2 fat7 jan4 kwan4 loey5 dzoey3 tsung45/dzung6 jiu3

有了你 即使沈睡了 也在笑
jau5 liu5 nei5 dzik7 si2 tsam4 soey6 liu5 jaa5 dzoi6 siu3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U5KvPxB8hA

Monday, 21 October 2013

一個譯名,分開天下與國家

作者 陳雲

圖片:法新社

門羅、夢露與孟若,中文的譯名是有意義的。近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加拿大小說家Alice Munro (1931-),台灣一般譯為孟若,部分報紙譯為孟洛。大陸譯為門羅、芒羅。將ro翻譯為若,是國語或普通話的北方音。

Munroe與Munro的英文讀音是一樣的。前美國總統James Monroe(1758-1831)是總統,故譯為硬朗的門羅。美國性感女星Marilyn Monroe,香港譯為瑪莉連夢露,是切合女性身份和艷星的形象。

今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Alice Munro,台灣的譯名是艾莉絲.孟若,名字典雅,出自台灣作家也是翻譯Alice Munro小說作品張讓的手筆,可是全港的報章緊跟中國大陸的惡劣譯名,將Alice Munro譯為艾麗絲.芒羅。中共建政之後,採取一套機械的譯音法,務必使到外國人名不能漢化,這是民族國家的排外作風,違反華夏天下的文明。

香港有些報紙跟隨台灣翻譯Alice Munro為孟若,是錯誤的。因為香港的報紙一向愚昧,喪失文化自主權。香港應該用孟洛的翻譯。翻譯為孟洛,就是胸懷華夏天下的翻譯。翻譯為孟若,就只有北方胡語的小國翻譯。 我們的語言,就是我們的文化領土。然而,不論中共或台灣,都在割讓語言領土。

晚清時期,翻譯外國名字,講究信、達、雅,譯音盡量涵蓋南北,譯名用北方話或南方話來讀,都接近外國原本讀音,或者都不接近,這是信與達,至於雅,是將大國或雅士的譯名用優雅的詞語翻譯,使之漢化。例如Roosvelt總統翻譯為羅斯福,Truman翻譯為杜魯門,既雅又正,北方話或南方話讀來,同樣距離原本發音好遠,北方話沒佔什麼便宜。

民國時期,北方話變成所謂國語之後,起初的譯名仍是兼顧南北音。後來就不顧及南方音,那是另外創出了一個新中國,一個新的民族國家。中共翻譯Kosovo為科索沃而不是科索窩,更是不顧及南方音。

於香港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因為這證明了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都是新創立的、狹隘的民族國家,它們都不是華夏天下的繼承者。華夏是怎樣的呢?隋文帝時陸法言等人作的韻書《切韻》,協和天下語音,用的音包括南北音,俗讀及文讀。這才是華夏的天下。

南宋有秦檜,香江出左膠

曾焯文: 南宋有秦檜,香江出左膠(「㞗」)
尋日HKTV員工同十二萬香港市民去政總抗議港共拒絕發電視牌俾王維基。左膠又試上臺搶咪, 騎刼示威行動,並且博懵籌款自肥。查左膠(「㞗」)乃係地產黨打手,賣港非自昨日始。好似舊年七月二十九號,反國民教育運動聚眾十二萬圍政總,本可乘勢追擊,發動全港罷課罷工,一舉殲滅梁振英,怎知(點知)左膠(「㞗」)陳景輝、林輝、葉寶琳等人奪權賣港,與共匪美帝暗通款曲,一夜之間,不使(唔駛)一卒一兵,淨係捃(揾)兩個民主老叔父上去做台戲,就將本土天安門運動消弭于無形,斷送改寫歷史之千載良機。再遠如O三七一大遊行, 五+萬人上街, 本可一舉迫董建華下臺, 即刻實行雙普選, 結果又係左膠老祖民陣叫示威人士和平散去......三次運動皆如南宋初年,岳家軍節節勝利,爭一步就直搗黃龍,從金人手中搶返煞淪陷區,詎料趙構為一己之私(恐防二帝回朝復辟),竟納秦檜奸計,用十二金牌召岳飛回朝,致使垂成功敗,飲恨千秋!正是南宋有秦檜,香江出左膠。撫今追昔,不禁教人咬牙切齒,怒髮衝冠!
gau1「㞗」﹕委婉語作kau1膠,俗寫「門+九」。《字彙》渠尤切。(一) 陰莖異名。參《黃侃論學雜著.蘄春語》。(二) 詈詞。表鄙視意。姚雪垠《李自成》第二卷第二四章:「馬元利用鼻冷笑一聲說:他算個 「㞗」!」
m4不sai2使:俗寫唔駛,不消或不用也。論語曰:不使勝食旣
wan3 捃:俗寫揾,尋也。[隋]陸法言《切韻序》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選精切,除削疏緩。漢‧劉向‧說苑‧卷十四‧至公:「使王子革、王子靈共捃菜。」唐‧李延壽‧上南北史表:「除其冗長,捃其菁華。」http://www.youtube.com/watch?v=LxRngKPiTMg&feature=c4-overview&list=UUnIswVET4MPwoMGrfuCTrMw

香港與中國大陸的分別,是帝國與民族共和國的分別。帝國不一定是採取帝制之國,帝國是指以複合而不是以國族統制的方式統治的地方,而且着重地方分權和容許某些地方處於例外狀態,兼且向外擴張勢力和締結關係。英國是聯合王國,美國是民族大熔爐,王朝時代的中國則是天下。英國在一八四二年接管香港,用的是帝國的統治方法,尊重地方傳統和名流世家,分而治之,處處謹慎而漸進,這種複合的統治方法,令香港人可以自強不息也包容異端,鍛煉向外拓展國際關係和商業關係的能力,最終在香港建立金融中心。只有帝國,才可以擁有金融中心的,英國、美國都是帝國,香港長期是英帝國屬下的城邦。
香港在一百五十五年來,做的是社會建構(social engineering),中國自一九一一年至今,做的是民族國家建立(nation building),這就決定了香港與中國乃至台灣的不同命運。
中國在一九一一年採用的統治方法,是歐陸的單一體制的民族共和國,即是國族的統治,將種族、歷史和宗教迥異的民族強行稱為「中華民族」,歐洲的民族國家,是混合種族和文化,互相區隔,輔以地方分權而成,例如採取聯邦制度(如瑞士和荷蘭)。中國本來就是幾千年的帝國,而不是國族式的共和國,故此不論民國政府還是中共政府,都迫不及待要將中華帝國的色彩剷除——消滅漢音漢字、消滅士族、地方世族、地主莊園、僧道教團、地方語言及風俗等,中國沒了帝國特色,中國的文化就淪亡了。
香港和中國的不同,在於前者是帝國,後者是一個假扮的民族國家。香港在一百五十五年來,做的是社會建構(social engineering),中國自一九一一年至今,做的是民族國家建立的徒勞無功的工作。
目前的中共是依賴財勢和人口的假帝國,香港是依賴文化和制度優勢的真帝國。兩個帝國合流,就是天朝大國。目前,中共與香港的關係,是寄生的關係(parasitism),中共用權勢寄生於香港,中共派殖民蠶食香港,然而他們的人和錢會流到香港,只要香港莊敬自強,以華夏正統自居,以現代化導師自居,在香港普選和政治本土化之後,香港取得大陸殖民地而壯大權勢之後,這些來自中共的殖民,就會落地生根,成為香港與中共打交道的買辦和中介。
這個轉勢,就是香港與中共採取共生(symbiosis)關係。目前是中港區隔,香港莊敬自強,香港城邦自治,將來是中港融合,華夏邦聯。香港要走這條路,才是康莊大道。

停一停、想一想

香港的公民運動裹足不前,除了自私,就是因為不肯停下來。搞工運的讓公司繼續運作,搞學運的讓課堂如常進行;香港可以沒有民主自由,但不能沒有工作,就是不能停一停、想一想。

僱主用以控制僱員的最有效手段,一是錢、二是時間;政治用之於民,亦是一樣。過去二十多年,由廢租管、停建公屋、政府公務外判、到拖延反壟斷法,將房屋負擔由公轉私,供求逆轉下價格上升,加上政策傾斜令壟斷持續擴大,造就一個李氏集團的Matrix生意模式:以樓價上升製造幻覺,令人用一生精力買一個僅堪居住的空間,再每月付管理費加電話、電視再到超市、餐廳、商場花盡餘數;所謂「資產」,只是銀行按揭的「資產」,卻是大部份自住戶的「負債」,這稍懂會計帳目的都該明白。香港現時所謂的「增值」,只是從社會上大部份人的銀包,走到小部份人的夾萬。為了自由行的3%GDP,如何能賺回樓價鋪租的倍數上升?這就是半澤直樹的加倍奉還,但香港人是被還的一方,更是下跪來被奉還的。香港人,請停下來,不要只顧份工不顧自由,為自己掙一點時間,爭一個空間思想;想清楚,奴隸,都是有不斷的工作的。

「資產增值」在香港,就如信用咭最低還款額的糖衣毒藥,能用信用額透支作資本增值的幾稀,累積負債的卻者眾;而能以透支作增值的,也多是本來就不需要貸款支持生活的人,這就如能於樓價升值賺錢的,也大都不是自住單位。負債愈高、選擇愈少,押下一生為一個單位,就是令香港人只要有一份工,就甚麼都無所謂的原因;自由,其實從買樓時簽下一個名,就已經賣了。而廢除集體談判權,加上中共殖民勞工供應增加,令資方議價及訂價能力上升,再來SARS及金融風暴冲撃,配合傳媒造成普遍社會認知,打工階層意志潰散下接受壓價,香港經歷長時期勞工剝削,無償OT無日無之,很多人亦已視作正常,這就形成奴民意識內化。

債務壓力令人缺乏安全感,所以會不斷工作,造成生活失衡;但壓力愈大、安全感愈少,就愈對職位擔心,愈會容易接受不公平,愈累積就愈不安,其實是一個惡性循環。而當人連思想的時間也沒有,自由、民主、公義這些非實質慨念就不會想,也當然不會追求。日子也過不好,又怎會再想要付出?但當一個社會的大部份人都不會追求理想,就只會下沉。香港人連所謂投資,都只是會問冧把,跟著就以主觀猜測當客觀分析,但最基本的公司財務報表看都不看。而對民主自由不公,遊行、集會、捐款之後就散,就如買股票輸錢後再死慳死底再搏過一樣,不斷輪迴失敗。

但就是以最功利的思維考量,香港一年中,比較大的社會議題只有數個,若每個香港人,都肯身體力行堅決抗爭:花幾分鐘做一個聯署、用幾小時投一個票、用幾日做一個罷市,更可以利用病假的灰色地帶,其實代價已經很低。百萬人停工的社會成本,沒有任何政府可以負擔,這是公民運動的最大殺傷力;不想冒公民抗命風險的話,告假停工就可以了。重病不休息不戒囗就如自殺,死亡是必然結果。現在香港病重,香港人可不可以停一停、看一看,就算你討厭政治,或不在乎這個地方的存亡;但起碼,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請好好記著這個城市死前的模樣。也許,就會知道,香港,其實還是可救的。停下來,只是為了要走得更遠。

Saturday, 12 October 2013

呼吸風水林

「本周天氣,為行山而設」,朋友在面書這一句,引來大量Like!可不是?終於終於不再下雨,終於終於無咁熱,輕裝上路,這次散步去大埔林村的風水林。
林村姓林?錯了,林村甚至不是一條村,跟小巴司機說:「林村有落!」肯定被人窒:「邊條村呀?」林村一共由二十六條村組成,鍾氏、張氏、陳氏都是較早落腳的宗族,歷史甚至遠至八百年前,溫氏、劉氏也在過百年前來定居──大家都一起用「林」村,因為昔日這些村落,好多樹林。
林村的風水林,也肯定不是放馬莆村的許願樹,別過那石屎水池旁的塑膠樹,過馬路向社山村方向走吧。林村這兩年起了大量新丁屋,沿着馬路,兩邊密密麻麻都是三層村屋,人字頂舊屋、兩層石屋、鐵皮屋……陸陸續續都拆了建三層別墅的丁屋,丟棄多年的荒地,突然就生出一棟屋。有屋,當然有人,以前一架小巴由白牛石終站開出,可以沿路把各村居民送去地鐵站,現在還沒走經一半村落,已經爆滿,等車的人龍和時間都越來越長。有村民爭取起新馬路,但有新路就有新屋,多少馬路都注定不夠用。
而社山那大片空地,可會是林村未來最大的建築地盤?昔日都是農田,一九九九年開始不斷被蓄意填泥,終於被大規模填平填高後,政府才修例禁止在農地上填泥超過1.2米,地主一轉手便以近千萬賣給地產商,獲利超過三倍。而地產商今年申請改變用途,目標:267幢獨立屋。
走過瘡痍的地盤、荒地、停車場,直到看見社山的大樟樹。這號稱是全港最大的老樟樹,七百多歲了,卻被鐵絲網困住,地政處還再立一個告示牌:「前方大樹有潛在塌下危險」,鮮紅大字:「請勿內進」。繞着鐵絲網走,疙瘩樹身,被蟲吃出大大小小的洞。不禁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林村塘上村路邊一棵大樹倒塌,導致一死一傷。
這大樟樹才是林村風水林的起點:繼續向山坡上走,水泥路沒有了,四周全是樹,連天空也擋住了,十分陰涼。最高的樹,叫做「喬木層」,像黃桐、木荷,可以長到超過二十米高。稍矮的樹,種類更豐富,鄉民鍾情有得食有得做木材的龍眼荔枝,不法分子最愛的土沉香,雀仔就喜歡樸樹的果子。紅彤彤的鳳眼果在樹上招搖:「摘我下來炆排骨吧!」樹上蔓爬的薜荔也不甘示弱:「吃過白涼粉嗎?就是我了,鄉下人叫我『饅頭郎』或者『涼粉果』,好有營養的!」
地上全是落葉枯枝,被行山人士走出淺淺的泥路,偶然樹枝綁了一條紅布,認路用的。
這一片樹林,包括了香港的原生樹,以及村民覺得有用的樹種,幾百年下來,生態非常豐富多元,絕非行山徑人工種植的台灣相思可比。漁農自然護理署在2002年展開全港風水林調查,其中就包括林村這一大片。香港好多山都是光秃秃,山上的樹木都因為伐木而消失,日佔期間及之後,更被大量斬掉,好在還有風水林,留住大量原生樹種,專家形容這就像香港的「植物博物館」。
對於昔日村民,風水林聚財擋煞,更是珍貴。除了可以提供食物、藥物、建築材料外,樹林可以緩和颱風吹襲、遮擋陽光,酷熱的夏天降低村落的溫度,寒冷的冬天又阻住北風。中秋節後林村山火,山坡上燒得精光,霹靂啪嘞響遍全條村,不禁問山下的鄰居:「要走嗎?」「有風水林,不會燒下來的!」他一點也不擔心。這時才看清楚:半月形的林帶,真的像一個頭盔,保護村民。
對於新搬進來的城市人,狂開冷氣,不再知道風水林調節微氣候的功用;對部份原居民,風水林再聚財,也不如真金白銀賣地起屋實際。現在是政府用「特殊科學價值地點」,阻止林村風水林被摧毀。
正如香港的山林綠地,也是以郊野公園為名保住,那裏是重要的集水區、生態環境、休閒空間。郊野公園是香港的風水林,這小城湧進更多的人口、更瘋狂的基建,惟有郊野公園,讓我們還可以呼吸。